兒子
今年的清明節沒有下雨,半山腰處那棵桐花樹開了,雪白的花朵被氤氳的霧氣繚繞著,如真似幻。
我從二十五歲嫁到隔壁村後,就隨丈夫移民至香港,也就這樣的大時大節才會回來幾天。
午後,帶著繁瑣的祭品,沿著迤邐的山路前行,與其說是山路,實際上不過是山,走得多了便勉強成了路。許是太久沒回來,那些凹凸不平的石頭幾次三番地差點兒讓我長眠於此。
到底祖墓時,同宗族的子孫後代都已經到了,各自忙活著。墳頭邊上有個看似瘦弱婦女,正拿著鋤頭清理樹枝,她背上還背著個小籮筐,裡面有個幾個月大的孩子,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透過籮筐的縫隙看我呢!我正納悶:那些個大男人都上哪去了,怎讓女子幹如此重活?我放下手中的物品,上前準備幫忙,不料她正巧抬起頭來:「阿婷,是你嗎?」
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國字臉上已沁滿汗水,順著魚尾紋在臉頰兩側向下流淌著,微微塌陷的眼眶裡那雙飽受歲月洗禮的雙眼,似乎比上次見多了一絲疲憊。
「是我!阿玉,好久不見!」我激動地抱住了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知會一聲?這次待多久?」
「我昨天剛下的飛機。工作忙,走不開身,後天就要回去了。你呢?最近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