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消逝的生命與關不住的監情:網走監獄博物館

photo by Cathy Tsai

我沒有在網走站前等路線巴士,而是利用導航,徒步走了兩個公車站點之後,在「刑務所前」的站牌上車,刑務所當然就是網走現在的監獄,跟天都山的監獄博物館是兩個不同的地方。正值周末,目測車上的乘客,應該都是要前往博物館,果不其然,到站之後,全員下車一個不剩。

在其他城市,博物館或許不是遊客的「必去」選項,不過,來到網走,除了破冰船,監獄博物館則是遊人大多不會錯過的景點。畢竟,參觀以監獄為主題的博物館,在日本是難得的獵奇體驗。才進入園區,就跟樹叢裡栗鼠打了個照面,然後,牠就越獄了,而我的監獄之旅才正要開始。從窗口拿到一張近千塊的門票走進獄門關,頓時仍躊躇著要從哪開始看起。

1840年代,現代的監獄制度開始在西方逐漸成形、發展,取代以往的公開處刑,被視為一種以「人道」改造罪犯的制度。傅柯的經典名著《監視與懲罰:監獄的誕生》,就是在討論18世紀以降,西方監獄制度的誕生過程。

雨之札幌與狸小路七丁目

2018年夏末,頭一次跟下雨天的札幌打照面。

在海上漂了兩晝夜,靠岸之後,兩腳踏上北海道的土地,等著我的就是陰雨的天氣,從苫小牧往札幌的巴士上,還收到大雨特報的預警。連著兩個白天,冒著雨捉迷藏式的在薄野與中島公園間胡亂閒步,尋找江戶明治時期的寺社史蹟。

photo by Cathy Tsai

離開札幌的前一晚,落腳在狸小路商店街的某家青旅。比起前一天雨勢正強之際抵達薄野投宿,走在沒有騎樓的人行道,一身狼狽,當天趁著雨勢稍停,鑽進地下通道,不沾一身濕氣的進入商店街五丁目。

來札幌,到過狸小路的次數屈指可數。要不是次日能就近搭巴士前往道北,住在這種觀光客如流水的鬧區,實在很考驗窮遊背包的消費慾望。

「都來了還是下樓走走吧」

旅店老闆的一抹神秘微笑 |緬甸,蒲甘

    斑駁的木桌上擺著幾個裝著喝剩奶茶的小圓杯、隨意揉過的抹布跟背包客遺留下的餐巾紙,碧綠色的緬甸大煙燃燒後,點點煙灰散漫在桌上,桌面有多處燒灼焦黑的痕跡。

    我的大背包裡總帶著兩件飛鼠褲,一件藏藍色,一件深灰色。寬寬的褲頭用長條帶子系緊在腰上,移動方便且不怕髒,走起路來褲腳跟褲檔一併左搖右晃,上頭有著許多被煙灰燙出的小洞,這些小黑點都是在遊歷不同國家時所產生出來的。生平未曾抽煙,卻在旅行到古巴時抽起了沒有濾嘴的雪茄,喜歡上它迷人的香味,還有吐著煙霧時內心所萌發的奢華感。 

    旅行移動到緬甸的浦甘時已是凌晨六點,打聽到了一間本地客棧但需要等到十點才有空房,在冷風颼颼的街頭旁,我點了一根大煙,自顧自地抽了起來,旅店的老闆終年坐在櫃台旁的椅子上,粗曠但眼神犀利的他漂了我幾眼。

不是在江戶,就是在前往江戶的路上:我讀《參勤交代:江戶幕府的統治關鍵》

書封取自網路

最初讀到安藤優一郎的著作,是他在2005年所出版的《観光都市:江戶の誕生》,講的是太平時期的江戶日本,旅遊已成為上至將軍、大奧女眷、諸大名、各級武士,下至庶民的生活日常,如此龐大的消費商機,促使寺社,或商家、演藝、相撲等從業的個人或團體,紛紛挖空心思競爭旅遊市場的大餅,從而形構江戶成為一個觀光都市。

廟堂裡的佛眼與童眼 | 蒲甘,緬甸

 炙熱驕陽、焦土乾渴的九月大地吹著炎熱的薰風、塵土飛揚的曠野裡幾株盤根錯節、不知年歲的老樹坐落在古廟前院,向光延展的樹枝與往深處滋長的根鬚狂妄的生長,讓堅硬的磁磚沿著交接處出現許多大小不一的裂縫,用無言的方式寫下這漫長歲月裡大地的變化。

 蒲甘是緬甸一座古老且充滿歷史性的城市,最早由阿奴律陀國王將佛教定為國教並傳入大量佛家典籍,在9~13世紀的鼎盛時期有超過一萬座的佛塔林立此區,但滿天神佛與建立了再多的廟堂卻也鎮壓不住貪婪及人禍所引起的戰亂,後來又遭逢幾次大地震目前僅剩2千餘座,殘存凋零的古寺像燒過的焚香,僅剩下暗香幾縷。

      廟堂拱門內的佛堂經過修復,案上精雕的微閉佛眼正若有似無的看著屋簷外的一切,經過大地震後修補的古廟依然頹圮,牆面的斑駁壁畫也僅剩局部可循,僅有正面廳堂修繕完整,內部依然破損,稍一走過地面便會揚起大量塵土,寧靜無聲的空氣感像晨霧籠罩、幾道從廟頂殘破處映照下來的日光線像細細的針頭,釘在這午后四方小空間中,周圍一切都慢了下來且也快不起來,生鏽的歲月裡,回憶都上鎖在無言的塵土中。

我就雷:淺草雷門本人的回憶錄

2018年,意外在東京多留了幾天。進京當日,剛好遇到正在淺草雷門對面的舊日光街道,封路舉行的雷門盆踊り大會。

photo by Cathy Tsai

難得從對街的視角,看見夜色中,沒有被大批觀光客圍堵到很想倒塌的雷門,因為素顏清爽,多看了好幾眼,在我身後的盆踊り會場,正在播放サザンオールスターズ的名曲「波乗りジョニー」,民眾的熱舞氣氛進入最後的高潮。

像淺草這種疫情之前外國觀光客滿溢的熱區,聽到各種腔調的華語,不消說一向是來日旅行,耳邊早已習以為常的聲景。只是,當我準備取道雷門交番旁的小徑,慢慢繞回言問通的住處,耳邊傳來一名女性台胞在詢問同行的旅伴:

喂!雷門在哪?

喂!雷門在哪?

這座博物館,連熊也想來參觀

photo by Cathy Tsai

 

如果以最寬泛、曖昧的「博物館」定義,來統計北海道全境的展示施設,像是包括資料館、美術館、歷史館、科學館、文書館等,總計約有數百個場館,跟東京都各館數量,可以說不相上下。可以確定的是,北海道跟東京都,是博物館數量最多的兩個行政區。

只是,數百個博物館相關的展示施設,分布在約有40個東京都面積大小的北海道,可以想見其分散的程度。對仰賴大眾運輸的旅人來說,道內的諸多博物館,並不是你想去,馬上就能去,就算去了,礙於鐵道、公車班次的接續,能不能順利離開也是個問題。除非,你很愛走路,徒步半小時以上可以面不改色,或是口袋有預算搭計程車。

國境封鎖之前,造訪過不少北海道的博物館,也寫過幾個博物館遊記。因為北海道的博物館實在太多,當我在2019年9月秋旅之際,發現有個叫做「北海道博物館」的施設,其實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如何黑暗?怎樣旅遊?我讀《黑暗旅遊:暗黑吸引力的目的地》

由南方家園出版社所發行的這本《黑暗旅遊:暗黑吸引力的目的地》(TURISMO DARK: DESTINOS CON OSCUROS MAGNETISMOS),是由我在外雙溪就讀研究所時期的同窗擔任譯者。感謝他月初為了贈送這本剛出爐的譯作,特地來找我喝咖啡。

作為一個研究旅行史,很想吊書袋,但腦袋裡的材料少得吊不了書袋,但旅行的時候卻跑過不少黑暗地景的寫作者,要是不談談這本書,實在是不好意思說我是研究旅行史的不良歷史學徒。

1990年代,兩位在英國格拉斯哥研究觀光旅遊的學者John Lennon 與Malcolm Foley,開始以「黑暗旅遊」(又稱「黑暗觀光」,Dark Tourism)一詞,來指稱旅人涉足曾發生戰爭、死亡、災難與傷痛的各類場館、碑墓、集中營等負面或艱難遺產 (Difficult Heritage)的行旅經驗,藉以區別追求休閒與愉悅的觀光體驗。

去燈塔沾一點貴氣

  二月末的一個週末,天氣還是有一點冷,但當天太陽很好,萬里無雲,於是便決定騎電單車沿住台灣西北部的海邊公路前往台灣的極北點——富貴角,名字取得還真好,希望去完能沾到一點貴氣。


 

  快到中午前吃過早餐,回到家就取了車就開始一路向北,由於當日是台灣的和平紀念日前夕,加上星期六日便組成了一個三天的連續假期,故沿住公路一直看到一同出遊的車隊,甚至還看到一行幾人的重型電單車車隊,大叔們看起來都很有型,可惜他們速度飛快,很快就拋離了我,我繼續專心的向終點前進著。


 

  本來導航顯示只需大約40分鐘的車程,但一路上的車流實在太大,加上等待紅綠燈的時間,最後我足足花了差不多60分鐘才到達終點——富貴角公園,我立即把車泊好就向公園進發。公園裡建了一座燈塔,不遠處好像還有一所類似政府機關的建築物,我猜應該是海軍之類的部門,負責海岸邊防工作吧。我隨即到達燈塔的底部,凝視著前方的海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係,西海岸的景色好像缺少了什麼,個人比較喜歡東海岸太平洋的一望無際與湛藍,但能看見海我也覺足矣。

  

  駐足不是很久之後就在公園內到處閒逛,附近低窪一點的區域是一整片沙灘及一些打卡的地方,當然少不了其他的旅客啦。拍了幾張照後我也準備離開了。


 

【小心遊記】貧窮與價值——2019年霍馬灣義工之旅(中)

一開始,附近的小孩都會站在遠處,害羞地偷望我們,對彼此都感到陌生的眼神相撞在一起,可日子久了,他們就把身邊的好友叫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站得越來越近。後來更是十分熟絡,工餘時與他們追逐、用剷泥的手推車載著他們奔跑、踢著膠瓶,輕易就能揚起一片鈴鐺笑聲。有些男生因為可以上學而有校服,但大部分都是穿著破爛的衣服,這又如何呢?他們的童年,或許比任何一個香港孩子都要無憂無慮。

一位剛成年的媽媽把她的小寶寶捧到我的手裡,交接的一刻,她粗糙的手心劃過我的皮膚。手中瞬間多了一份軟糯又沉重的感覺,小寶寶深色的小手握著我相對淺色的手指,富有生命力的哭聲響徹大地。那份溫度與手感,我一輩子也忘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