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喵的奇幻漂流》:看似漫無目的的漂流,其實是每個人都將經歷的英雄旅程

《喵的奇幻漂流》個人評分:★★★★(★1分、☆0.5分,滿分5分)
2024年上映的動畫電影《喵的奇幻漂流》(以下簡稱《喵的》),甫上映就廣受各界好評,並且打敗夢工廠《荒野機器人》、迪士尼皮克斯《腦筋急轉彎2》榮獲第97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動畫片,這部無對白的電影到底有什麼魔力?
《喵的奇幻漂流》電影預告
《喵的》講的是貓,看的是人

印象中,我似乎沒看過任何一部無對白的動畫長片。若是以動物為主角的電影,多半會人為配音,讓角色情緒更容易傳達到觀眾心裡。
而《喵的奇幻漂流》裡的主要角色們,全都不開口。
也就是說,所有的情緒必須來自於:主角群的肢體語言、眼神、嚎叫,當然還有意外觸發的故事劇情。乍看之下,這部電影有點像是《少年Pi的奇幻漂流》(國片的翻譯甚至大同小異),但比起李安執導的少年Pi,《喵的》裡面沒有一個人類角色去對應不同的動物,後者故事裡的每個動物:
一隻黑貓、一隻水豚、一隻狐猴、一隻蛇鷲

它們都是獨立的個體、品種多元、個性鮮明,也服務著劇情的推進。起先,可能因為少了對白的解釋,觀眾除了充滿新奇的接受眼前的畫面以外,可能還得費心去猜測每一個動物出現的原因,但我認為電影可能在某種層面上,也並不希望螢幕前的人們過分猜測,就好像主角黑貓,我們遭遇著無法預期事物的發生,我們摸不著頭緒,就好像這些動物們一樣。

然而,就像是孩子抱在手裡的洋娃娃,就算它不開口,與它相處久了,我們也會填入自己的情緒、替她腦補自己的故事,因此,若要超譯《喵的》電影,每一隻動物分別代表什麼意義?也許他們正是在社會上我們會遇到的人,安於現況只為生存(食物)的水豚、緊抱物質並獲得滿足的狐猴、折翼也要守護著驕傲的蛇鷲,至於主角黑貓呢?牠又代表著什麼?這場因為洪水來襲而被動發生的漂流,比起其他生物,牠的旅程漫無目的,為什麽要用不明確自己下一步的黑貓當作主角呢?

與其回答這個問題,不如回答:你(觀眾自己)知道自己人生的目的是什麼嗎?當我們看著其他人時,總覺得他們有自己的個性、各自的脾氣,但看自己時,是否總是一團混沌?不確定自己的下一步、不明瞭接下來會遭遇什麼,甚至,不知道生命的意義為何,而這趟看似毫無意義的追尋,或許正是導演要我們看見的《喵的》英雄旅程。
《喵的》一場看似漫無目的的英雄旅程

邊看電影,邊想一開始的劇情,《喵的》建立了一個看似沒有人類的世界,卻處處都是人類的痕跡,角色所搭乘的帆船、黑貓住的木屋,這些人類文民建構的東西,卻少了他們的主人。也許人類已經離去、也許已經滅絕,但來自人類的靈性卻在動物身上獲得傳承。相比之下,電影裡的黑貓是最接近動物的主角,牠看到光點會追尋、看到外來生物會炸毛壓低身體、討厭不斷上漲的洪水、好奇水裡悠遊的魚…

這一切看起來毫無目的,貓兒做貓兒該做的事。但誠如筆者一廂情願的超譯,這部電影是黑貓的英雄旅程,從曾經被人類寵愛的家園被迫遷離,就好像孩子長大後被迫要走出舒適圈面對社會環境,牠抱持著好奇心,有意無意的、主動或被動的,經歷著每一個發生的意外,吸收著每一起事件帶來的結果,牠學會捕魚後分享、牠像狗兒一樣交朋友、牠需要被拯救,但也拯救同伴,也如我們的人生,從他人身上看見值得學習的經驗,同樣地,我們未必一味的吸收個體的差異,就像黑貓不像狐猴抱著人類的遺物不放、亦如牠不會因為蛇鷲的驕傲就放棄解救一群受困的狗,而最後,即便大家都曾在同一艘船,當危機來臨時,卻未必每個人都會為了彼此而出力。

主角們最後因為水退了而存活,但那如鯨魚一般的神秘巨物,卻因為沒有水而死亡,生命的存亡就像一個迴圈,是新世代的開始也是舊時代的結束。
結語:《喵的奇幻漂流》用最簡單的方式,講完生命存在意義的思維模型

思維模型,指的是將人生中複雜的問題簡化成一種思考模式,它不可能完全類比實際情境,卻可以化繁為簡的解釋多數的情況。我曾說《荒野機器人》是大道至簡的動畫,用一個很簡單的主題帶出育兒的起承轉合,我很喜歡那部電影,甚至認為當年的奧斯卡最佳動畫非它莫屬。

但《喵的奇幻漂流》確實更像得獎熱門動畫片,它把人生藏在洪水深處,用貓咪的眼睛、無對白的故事情節,看盡人生中可能會遭遇的狀況,它輕描淡寫,但漣漪卻能產生波瀾,它像將人生簡化後的思維模型,透過這場危機,看盡每一個決定的時刻,這一場漫無目的的一生,卻是歲月漸增的我們將會體會的英雄旅程,在別人的目的裡看見自己、在旅程中找到意義。

無論來自何方、帶去哪裡,我們的一生,就是《喵的奇幻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