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翅膀

我平時很喜歡和小鳥玩耍的。

家裡的陽台上經常有鳥兒停留，逗鳥兒玩耍，那是小時候的童趣了。

每天早上聽見鳥兒清脆悅耳的歌聲，感覺一天的開始是如此美妙，要是被鬧鐘嘈醒的話，我準會一手拍碎那個鬧鐘，然後再倒頭大睡的。

恩～肯定會。

我認得你了，來來去去都是你。我都認得你的聲音和你的樣子了。

有時我想，如果我能像你一般自由地飛翔在天空便好了。

有時你說，如果你可以像我一般腳踏實地，安安穩穩就好了。

我苦笑。

話說，鳥兒吃零食的嗎？

我在家門前撐起木桌子，小心翼翼地拉開書包。

幹！又來玩層層疊了。

先來數學，再來英文，中文，常識......不管了，先吃點零食。

話說，鳥兒也吃零食的嗎？ 我剛打開薯片的包裝，你便拍著雙翼，緩緩降落到我桌子上。

你知道我會心軟的，可惡。

吃完後，你拍拍屁股又飛走了，吃霸王餐的事，也只有你能如此出色。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我苦笑，但我不能飛。

世界上有會飛的人嗎？人可能會飛嗎？不可能吧？

世界上有不會飛的鳥嗎？鳥兒可能不會飛嗎？不可能吧？

朋友養了一隻鳥，和當初看見的幾乎一個模樣。

他說鳥兒受傷了，他在樹下把它救回家了。

很漂亮的籠子。我說。

當初它不肯入去的！他說。

現在呢？我問。

這是它的安樂窩。他說。

它會飛嗎？我問。

在籠裡飛。他說

它會飛走嗎？我問。

這是它的安樂窩。他說。

沒有人想離開安樂窩的，我曾經是多麼討厭這個牢籠，現在我卻離不開了。

看著電腦熒幕，招聘廣告，眼睛都疼了。

我想，在牢籠裡，還可以飛起來一點。我不是渴望飛翔嗎？我成長出翅膀了嗎？

我摸摸背後，果真長出了翅膀，但只有一邊。在這裡，我還可以拍著半邊翅膀，在狹窄的牢籠裡飛翔。

接過鑰匙，我不安地打開了牢籠的大鎖。

它都長大了，怎麼不飛？我問朋友。

它只有半邊翅膀能使力，飛不了的。他說。

我點點頭，我苦笑。

沒有人想離開安樂窩的，我看著林林種種的招聘廣告。

模糊的窗外飛來一隻小鳥，側著頭看著我。

我也側著頭看著它。

安心避雨吧，我們現在飛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