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

     一个个塑料袋堆积在墙边,鞋柜上堆满了错乱交叠的报纸,打开白灯,长长的灯管结满了尘垢,白灯透过垢污映照在地,阴阴沉沉,时不时闪烁,仿佛下一秒便要断了电般。


 

      饭桌叠放了几排铁盒子,小小的小熊曲奇盒、稍大的蓝罐曲奇盒、红白的嘉顿曲奇盒、长方的月饼盒……盒盖的边长满了锈迹,棕色的凹凸沿著银铁边爬绕,盒面的彩漆斑驳剥离盒子,漏出里面的铁皮,经年累月的侵蚀,剩下了锈迹斑斑。


 

    几把蒲扇塞在电视柜的下方,竹条有些断掉了,参次不齐的,电视柜是老旧的木制款,上方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堆放著杂物。空了的罐头盒子、几个大环保袋装了折起来的塑料袋、空了的塑料瓶子、几抽开了袋的纸巾,乱七八糟的堆在电视柜上,只留了电视机前方的位置放了些不挡视线的瓶瓶罐罐。


 

    电视柜前,有一把藤编的椅子,铺了布制的坐垫,红色的上面印了规则的碎花,但老旧得暗红,布边的线条都开了,毛球也零碎地竖起。椅子有些变形,它映出了主人平时坐著的姿势模样,中间长期被坐著有些塌陷,手臂依靠处往旁边弯了,籐椅很大,却被往外撑开了些。藤与藤之间交错,缝隙之中夹了零碎的尘埃,有些像寄生虫般从缝中蔓延开来,侵占著藤椅的每一处。籐椅里不时发出诡异的吱呀声,轻飘飘的,椅子被啃咬侵蚀得只剩躯壳。


 

   仰头看天花板,灯管下方旁有几根晾衣杆,好几袋东西挂在衣架晾在空中,胀鼓鼓装了很多东西,挡住了一半的光源,有些衣架挂了几袋杂物,红的、黑的、绿的,衣架都撑得变形,三角形的结构被拉长,勾子硬撑著悬挂。


 

    厕所的马桶上方,水箱外的水垢黄黄黑黑的,水还沿著水箱底部边角滴著,水箱旁的墙壁挂了几个盆子,一个大的绿色塑料盆套著红色铁盆,再套著蓝色木盆,最后套著透明塑料盆。旁边的浴缸,整体都是棕棕黄黄的色调,里头有著刮花的纹理,是循著浴缸的深度描绘的圆线条,有些年头了,线条的刻在浴缸上的痕迹,黑色的霉嵌入凹线里,与一旁的水垢一起深印在浴缸上。洗手盆的水龙头开著,只有一两滴水不规律地滴落,聚集在洗手盆底,待水滴聚成小水洼,流走。


 

    阳台只有小小的空间,只容纳得了一人。近窗处放了两盆花盆,里面是认不出原来模样的几根枯草断茎,泥土早已干枯,分裂结块,没有一点水分。阳台左右两方也是由塑料袋包著杂物堆积如山,挡了大部分的阳光。


 

   厨房里的煤气灶,连著墙壁,都是厚厚油腻的油污渍,铁锅被随意地放在灶台上里面叠了好几个铁盘子,玻璃盖子被倒扣在锅里。锅铲餐具都丢在了碗槽里,乱七八糟七零八落的。煤气灶在灶台的凹陷处,凹陷处的缝隙布上了深红深黄深棕的油烟渍,已经凸出成为贴合灶台的一部分。油烟机的油盒里,油氧化成棕褐色,看上去快要溢漏出来般。


 

   卧室里的床头柜,放著几张照片。立在中间的,是全家福,一对老年夫妇旁边站著两个年轻人,四个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全家福旁边的是两张年轻人的毕业照,看起来意气风发,而最靠近床的一边,有张老头子的黑白照。


 

   床上躺著的老婆婆,盖著被子,静静地瞌著双眼,胸膛没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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