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邪恶勿语》:世间所有的邪恶,都是源自于我们不慎敞开的大门

《邪恶勿语》个人评分:★★★☆(★1分、☆0.5分,满分5分)
虽然没看过2022年上映的原丹麦版本《说不出的邪恶》,但由詹姆士·托马斯·瓦特金斯编导、詹姆斯麦艾维主演的《邪恶勿语》确实是一部颇有娱乐性的惊悚电影。
《邪恶勿语》电影预告
《邪恶勿语》网罗了优秀的演员们

本片的预告片推出时,不免让人诟病「这不演完所有内容了吗?」电影本身也确实没有什么让人意料之外的公式,一切中规中矩,却还是好看。其中一个最大的功臣,大概是本片的主要反派「詹姆斯麦艾维」的演出吧!
《邪恶勿语》里詹姆斯麦艾维的邪气

曾演过年轻版本X教授,以及在奈沙马兰《分裂》一片中独挑大梁饰演具有多重人格的猛兽,这次詹姆斯麦艾维主演的,是《邪恶勿语》中看似热情却又捉摸不定的帕迪。虽说过去这位英国演员也曾有过「俊美」的形象,但近期他已经完全转换成如汤姆哈迪这种「运用身体演戏」的硬汉演员(虽然《猛毒》系列似乎浪费了汤姆哈迪这块材料),这里指的「运用身体」,不单单是超级英雄电影里每个都像是健美先生、肌肉块状分明的身材,而是运用身形来诠释角色的能力。

詹姆斯麦艾维自从《分裂》以后养出的身形,加上他收放自如的演技,让《邪恶勿语》里的帕迪竟然「颇有魅力」,也提升了角色的背景深度。有时候,在看麦艾维的演出时,会觉得他的演技浑然天成到完全被说服他私底下想必也是这样阴晴不定的恐怖怪人。
《邪恶勿语》里的麦坎西黛维斯

在观看本片时,一直觉得女主角很面熟。除了漂亮的五官、标致的身材以外,她不断地透漏出「为母则强」的能量,直到Google以后才发现,原来她曾演过《魔鬼终结者:黑暗宿命》里为了保护人类的强化人战士。难怪那双眼睛,在惊恐中带有杀气,而这双眼神完全适合《邪恶勿语》里对丈夫怨怼却欲修复关系的露薏丝。
《邪恶勿语》里的其他角色

本片令人感到有趣的是,除了上述两位演员以外,其他皆非第一线或立刻叫的出名字的电影常客。但这些人都在自己的角色里做了最好的演绎。敢怒不敢言的班、以及两个10多岁的少年、少女,都恰如其分的合力完成《邪恶勿语》,这或许也是这部翻拍之作仍能获得7千多万票房的原因(预算约为1500万)。
《邪恶勿语》是一部早知结局却仍好看的电影

虽然早知道电影结局的走势,但观看本片仍能获得不少惊喜,这些惊喜是电影里每一段场景的安排,它甚至没有太多的血腥杀戮,就是一场戏、一场戏的让观众体会到「不太对劲」,但又在冲突可能发生之前嘎然而止,好像导演跟编剧只是为了拍出「让人不安的时刻」,并没打算让冲突升温。然而,这种小火慢熬的火侯,竟然真的抓住观众胃口的效果!

我们不仅可以细细品味每一段对白背后代表的意义、甚至愿意冷静倾听角色的背景设定,此手法之高,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电影就算把剧情都秀在预告片里了,还是认为观众会买单,因为重点从来不是剧情,而是一个家庭如何让自己步步涉入险境,与另一个不对劲的家庭斡旋的过程。而或许导演就是要让观众们一起探寻这个「过程」:为什么剧中的演员们会走到这个处境?
尤其...其实片中有好多时刻,他们大可以调头离去。
如果要超译本片,我会说《邪恶勿语》在讽刺现代人的拘谨与虚伪

本片真正的「冲突」只有在后半段,是观众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猫捉老鼠的过程也是预料之中的有趣。电影大部分的篇幅,却落在两组家庭成员的互动,而这一切的开端,甚至可以说是两情相悦,主角夫妇因为婚姻、职涯上的挫折,苦寻改变的契机,此时认识了充满魅力的另一对夫妻档,他们活得更豁达、更不受社会眼光给约束。因此,他们决定接下对方的邀约,前往杳无人烟的地方过著乡村一般的生活...,这种「都市人想要体会大自然」的想法,好像在现今社会里并不少见,甚至这两对夫妻之所以会相遇,也是在充满渡假氛围的义大利。

这像是想要逃离忙碌生活或现实压力的我们,想要到与世隔绝的地方躲避。讽刺的是,到了目的地,却又无法真正的享受田野的生活,这造就夫妻两人不同的回应:太太发自内心知道他们的感情问题不是「到了何处」可以解决,她虽因精神出轨而懊恼,却更气自己的丈夫总是把不幸怪罪到身边的大小事上。而先生则想用「不一样的体验」来逃避问题,殊不知心的脆弱不管在哪里,都只会显现出踌躇不定的习性,不仅是对于陌生人的要求无从反抗,连面对邪恶都只剩下懦弱。

此时,真正的「邪恶」并非不请自来,詹姆斯麦艾维饰演的帕迪,事实上更像是诱惑著这对夫妻做出「他们不敢反抗」的选择,简单来说,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PUA,一种类似情绪勒索但又让人不得不就范的心理诡计,我喜欢电影中的一段台词,当露薏丝惊恐的询问帕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帕迪仅是冷冷地回:
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
确实如此,有好几次,电影里的这组家庭几乎就已经离开了,但他们没有,一次又一次地,他们被不同的事情「耽搁」,这些拖延他们的项目,一来是因为母亲对家人的妥协、一来又是丈夫对礼仪的拘束,《邪恶勿语》里的母亲,很早就察觉到这趟旅游的不安气氛,但因为丈夫的懦弱,以及自己对于不忠的愧疚,她一再隐忍及妥协。记得有一段与丈夫的争执,她怨怼自己的先生只敢对她大小声,却不敢用同样的音量对上明显已经越界的陌生人,这是绑住母亲的一条绳索,而丈夫的呢?

自尊又自卑的丈夫,我敢说他内心羡慕著帕迪有一家之主的霸气,他看著自己的太太露薏丝被喂吃鸭肉没有出言解围,也许在角色的心境里,他也想要是那一个可以发号司令的角色。所以决定要前往这个乡村生活,并且希望自己的太太点头,但自卑的人通常也有不小的自尊,在太太无意地开玩笑之后马上发脾气,在面对危险时也只会退缩。反倒是詹姆斯麦艾维代表的邪恶,在情绪上成了铁面无私的判官,他一眼看穿太太对先生的不满、也看懂丈夫无法保护家人的脆弱。

所以,弱小者自己打开了大门,让邪恶侵门踏户。
结语:《邪恶勿语》是「战与逃」的完美演绎

大自然里,有一个有名的「战与逃」反应,指的是猎物遇到危机时,选择做出的行为。选择开战的猎物会誓死一搏,与牠的对手拼个敌死我活,至于,选择逃的猎物,还会分成两种行动,单纯的逃跑以及「惊呆在原地不动」。《邪恶勿语》里的丈夫,就是那个不断逃跑的猎物,他带著自己的家庭一起躲避,躲避冲突、躲避对方炙热的眼光、甚至躲避明显不合适的言行举止挑衅。反过来说,饰演母亲露薏丝的麦坎西黛维斯却不断地选择一战,从婚姻中主动向外寻求刺激、出言制止对方家庭对自己女儿的颐指气使,甚至在逃跑之际,诚实抛出自己对于丈夫、家庭的失望。

《邪恶勿语》是一部不怎么恐怖,但却让观众忍不住看下去的电影,它就像诈骗集团如何瓦解被骗者心房,最后从对方手里领出几百万元的过程,帕迪,也似乎没有他体能上给人的压迫感,这个角色与其说是暴力杀手,更像是诈欺惯犯,他知道如何用最微妙的小动作去挑弄每个人心目中的矛盾,《邪恶勿语》这确实是一部讲述邪恶的电影,但不是因为其中的残暴或血腥而得名,而是真正的邪恶,其实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来自于受害者自愿放弃掉挣扎的权利,我们选择不去面对,才会让邪恶予取予求...

电影结束前的20分钟,是忍气吞声的主角们终于为自己的处境起身反抗,这时的邪恶好像就不再像一开始那种飘忽不定的威胁,至于后面那些照著公式演的戏,也不过就是一个完整的收尾,就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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