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戲年》-我們既是演員,亦是看客
人生如戲,戲若人生;我們在時日的編導下,上演了一齣名為「人生」的戲。「人生的過往與流徒,最終也會是一出戲。」再墟冚、再黯淡,最後留下的只會有如水般的追憶—似水流年。
在《戲年》中,毛果再一次登場。木匠師傅于叔叔、拿著雙程證的阿德和他那垂垂老矣卻依然健康的狗史蒂夫、沉浸在過去的姚奶奶、「物質生活」的店主裘靜等。一個人乃至一家人、幾代人的故事,用毛果的視覺向我們娓娓道來。
毛果看他們,我們看毛果和他們。
沒有個人情感色彩濃厚的文字,字裏行間也沒有激烈的情緒,卻最可以牽動人的思緒。毛果只是把他所看到的、經歷了的、聽聞了的用簡單的方式描述;要怎麼想、怎麼看待,決定權在讀者身上。
《戲年》,電影在書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電影與文學,雖說都是藝術的一種,但表演方式卻是南轅北轍;前者是媒體藝術,後者是文學藝術。但是《戲年》把兩者融合在一起了,沒有一點違和感。
在成長中經過外公的熏陶、木蘭阿姨的特別照顧,毛果自然會對電影產生興趣。「後來我知道,從專業的角度,電影正是無數的定格。」是的,定格,”「那些烙印一樣的影像,有著比過程更深重的痕跡」。毛果把他所見、所聽的都濃縮成一個個定格;回想起來時,一個個定格快速翻動,便成為了一小段電影。
而毛果看待周遭所發生的事時,總會抱著一種「看電影」、「看戲」的心態。坐壁上觀的姿態,當然就會比戲中的人看得更清一些。「請讓我一個人待著。」是《大飯店》中嘉寶的一句台詞;姚奶奶也說出來了,卻是虛弱無力又孤獨的。
電影充實了毛果,讓毛果沒有成為一個完全的文學人,他看生活有自己的角度,也擅長發掘生活的色彩。有時候毛果就像一個觀眾一樣,看、想。雖然毛果也有入戲的時候,但他抽離得很快,快到透出一種冷。
阿德入獄、史蒂夫睡在流浪漢身側、木蘭阿姨被時代拋棄、姚奶奶陷在回憶中走不出來……許是因為看戲看多了,毛果在最後都是用一句不咸不淡的話總結。「再見,史蒂夫。」史蒂夫認出毛果,但毛果沒有停下來摸摸牠了;「原來這裏是個很開闊的地方。只有一道圍場,越過去,就是無限的天空了。」姚奶奶一直都沒走出去,她把自己困在過去了……
宿命、命運,沒有被高高舉起,卻充斥於行文裏。每個人都認命了,他們默默忍受著,接受命運的擺弄,配合著做戲。「孤獨的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一群。」毛果用這句話總結電影《E.T.外星人》,但放在曾出現在毛果身上、出現在他成長中的人,亦一樣合適。
悲歡離合、圓滿遺憾,一幕又一幕,是序幕也是結局;我們是演員,也是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