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老檢定！——以如何看Mirror切入

做個簡單測試：一、你是否知道Mirror深受歡迎的原因？二、若不知道，或估計他們受歡迎的原因改變，你是否自信能夠找出他們受歡迎的原因？三、無論喜歡Mirror與否、同意別人喜歡Mirror的原因與否，你是否願意理解Mirror的來歷、活動和擁躉的想法？若以上其中一題答「是」，恭喜，你至少抵達脫離廢老的安全線，滿足基本條件；若皆答「否」，另類恭喜，你絕對有條件活在自足的世界，目空一切。

我不是鏡粉，也不是hater，若在是否支持Mirror一事上硬要說立場，就是中立，但又歡迎本地有足以令大眾追捧的流行巨星，令市民有賞心悅目的娛樂。稍稍掩蓋日夜輪轉的醜陋面孔，也是一項功德。任何人批評Mirror，不對我有損，只是其中不少說法缺乏理據，反映民智低下，就容我放一輪議論了。

批評Mirror的人絕少提出成員可如何改善，在演藝上如何精進，他們往往質疑Mirror憑甚麼獲取今日地位。「姜濤唱live又唔勁，跳舞又唔得，都唔明點解紅。」「Anson Lo完全無特點，做乜咁多人鍾意？」「韓國仔靚過佢哋多多聲，出旺角大把呢啲樣啦。」言論路數一致，無謂窮舉，公式就是：「挑出缺點——作粗淺比較——我唔明」，不明白是提出問題的起點，奈何他們不懂提出有意義的問題，提出問題也沒有動力尋求答案，於是只困在最原初的「我唔明」中，然後在井底左顧右盼，自以為找到答案︰「你哋一個二個唔識嘢，跟風啫，鍾意Mirror嘅人都係蠢。」躲在洞穴、鎖著銬鐐，指稱其外世界的人愚蠢，真教人哭笑不得。即使仍然可在Mirror身上挑出缺點，但終究人不是完美，若某成員在演藝某範疇未及完善，就不值得當紅，就似說C朗拿度防守力弱，不值得享譽全球；愛因斯坦在物理學上沒有解釋神是否物質，不值得稱為偉大的物理學家。廢老其中一種表現，就是面對立場相異者，會積極挑出對方瑕疵，盡力把它放大，令討論有利己方立場，但對於瞭解全局、回應對己不利的事實並不如此積極，於是好像發現蔬菜有菜蟲，如獲至寶，大呼食肆衛生條件惡劣，抹黑索償。

Mirror成員的不足毋須廢老挖掘，擁躉或許比其他人更清楚，但他們仍死心塌地，另有原因。若真心求知，稍為詢問週遭Mirror擁躉，或登上Google搜尋，可輕易找到答案。過往逾十年主流電視台、樂壇提供垃圾級別的娛樂，加上近年社會低氣壓，選擇被剝奪，品味遭界定，Mirror就在此時靠歌演實力、奮鬥故事、人際互動獲得愛戴，比起只憑大台吹噓、食盡老本、依附權貴的偽人，判若雲泥，其中最重要的是大眾觀看選秀節目時彷彿伴隨他們經歷各段故事，又或投射自己的情感，找到認同、勉勵，心靈受觸動。可以說只要才藝屬中等以上，Mirror給予觀眾投射情感、共同經歷的時光，他們就可吸引一批擁躉。如果這樣就不屑，應該極力宣傳藝術歌曲家、芭蕾舞蹈家、各類演奏家、舞台劇演員，反過來教育大眾音樂、演藝的純粹藝術該當如何鑑賞，反Mirror者當然不會做。反Mirror者又會說甚麼經歷、甚麼成長不過是電視台和經理人包裝他們的成果，因此Mirror仍不值得受歡迎。敢問哪個演藝人沒有經過包裝？素顏人字拖冒出頭來，仍可稱為偶像的，我只認識麻原彰晃一「人」。考究藝人是否經過包裝，來審度他是否該受歡迎，犯了「不相關」的謬誤。若一發現藝人經過包裝，就可全盤否定他其餘作為，這只是受過往「經包裝的缺乏實力者」影響太深，轉而對包裝充滿成見。廢老第二種表現，就是不嘗試理解他人看法，只死抱個人觀點，遇上這類不解的事，仍沿用既有觀點詮釋，應對萬事就拿出來來去去幾個框架套住，對號入座。使用貧乏的材料和思考框架來解讀不斷變遷的事物，當然越趨不解，既有觀點又越趨頑固，食古不化、抱殘守缺盡見於此。

說了半天，其實我絕無蔑視長者之意，所謂「廢老」並不由年紀界定，而是心態，是思想的偏廢和衰殘，欠缺更新的能力。有人年屆耄耋，思想仍充滿活力，就不是廢老；有人正值壯年，卻一直沒有開拓心靈，鍛煉思維，剛好他的玩意不再流行，他接觸的東西跟不上時代轉變，頃刻間就變成廢老，其實遠因早已種下。對熱捧Mirror現象的判斷不過一例，由此反映思想停滯的可笑，更值得常人儆醒，所謂「日進無疆」，並不止於錢財、地位、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