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會》的戀愛及婚姻

《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探討美籍華裔女性和她們的海外華人母親之間關係的電影,由旅美華裔導演王穎執導,改編自譚恩美1989年小說。四名住在三藩市的華人女性,都育有一位已經成年的華裔女兒。她們有著深藏不露的過往經歷,反映出她們所面對地中美文化碰撞。 電影《喜福會》刻劃兩代華人戀愛、婚姻的文化衝突的故事。母親林多與女兒薇莉的故事,講述她們分別成長於中國及美國,有著不同的婚姻命運。母親鶯鶯與女兒李娜的故事,就是她們雖然的婚姻文化背景不同,但是她們在婚姻的處境竟有相同地方。

一、自主性

 中西方的女性地位有所差異,中國女性欠缺對婚姻的自主性,西方女性就有自行選擇戀愛的權利,形成兩種人婚姻命運的不同。以林多為例,她成長在中國傳統封建社會,被逼為童養媳都不能違抗母命。在中國傳統的家庭倫理觀念中,五倫關係著重「長幼之別」,即下一代對上一代是絕對服從。 這個倫理觀由「父」為中心,女性的地位只是別人的母親、妻子、女兒。這導致了中國古代父權社會的女性,如同工具、附屬品,其生命要附屬於父權,沒有戀愛、婚姻的自由。林多的戀愛、婚姻乃至命運都受到父權的操控,要委曲於沒有自主的生活,連林多的母親都竟然說「林多能嫁好人家已算是不命苦了」。林多的母親都是父權社會下的受害者,只是她的角色由受害者無奈轉為父權社會的幫凶。林多甚至只被人當作是生育工具。她嫁到男家後,岳母很想要孫子,對於作為媳婦的林多遲遲未懷孕,感到極為不滿。故此,她限制林多的日生活動範圍,甚至逼迫她只能躺在床上。 傳統中國家庭極為重視媳婦的生育能力,將生育能力變成量度她們是否有盡其妻子本份的準則,所以才有「七出之條」中「無子」可休的無理準則。他們對林多出現野蠻的行為,體現林多作為生育工具的身份,這身份源於中國傳統文化強調家庭希望多子的迷思。 而當林多無法懷孕,她在男家的地位變得愈來愈低微。故此,她的婚姻命運就受到了中國文化所影響,沒有了自主性,一切生活以至生命都依附於夫家,包括自身的價值。

相反,林多的女兒—薇莉長大於戀愛、婚姻自由的美國。她能夠選擇自己心愛的伴侶,不會受到長輩、家庭的擺佈。即使在故事初期,薇莉得不到母親明確的支持,但不影響她的戀愛、婚姻。自十八世紀啟蒙運動,西方社會強調民主、自由、平等,直到二十世紀女權運動開始後,而女性的戀愛乃至婚姻的自由都提倡出來。 這兩個西方重要的思想解放時期,影響了女性在父權社會較有自主性。在美國西方民主國家,林多同樣是薇莉的母親, 但她不會控制薇莉的婚姻。甚或,薇莉會直接問母親是否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夫,挑戰母親的權威。這個目的是捍衛、追求自己理想的婚姻,希望母親認同自己的戀情,而不是遷就象徵長輩的她。由此觀之,在中國傳統文化上,林多的第一段婚姻是缺乏自主性,甚至形同附屬品。在西方自由戀愛的文化上,薇莉有權追求愛情,不受家庭所影響。兩者代表的婚姻文化的差別在於背後的文化本質是不相同。

二、婚姻價值觀

 中西方的文化價值有所不同,形成個人主義與家庭本位兩種價值觀的衝突。以李娜的婚姻為例,哈羅德是李娜的丈夫,兩人過著以「公平分擔」、「平分開支」為原則的婚姻生活。因為哈羅德對愛情的看法是強調個人主義, 但這樣令李娜感到不滿,她討厭丈夫每事都斤斤計較。哈羅德所追求的個人主義,正是代表著西方文化,就如用膳、家居日常都平分付賬。這樣的西方文化令李娜為了「公平分擔」的原則,只能委曲求全。家庭的權力和決定都是由哈羅德主導,令兩人的關係不像夫妻,反而似是上司下屬的關係,缺乏愛聯繫的一種婚姻。這種個人主義的婚姻觀,與中國家庭本位的概念互相違背。

鶯鶯就是李娜心目中「錢財不用分得一清二楚」、「不用連冰淇淋的價錢都平分」。這種過分的個人主義衝擊她的婚姻觀,造成兩人的衝突。儘管她不是在中國生活,但她都會受到家人影響,令她的婚姻觀趨向集體主義。例如她的母親—鶯鶯,雖然兩人關係不好,但在這個問題上,鶯鶯作為受害者,深知女性不能啞忍。中國女性在婚姻上,不論在中國文化或西方文化背景下,也選擇啞忍。而李娜與鶯鶯正正面對著這個問題,因為她們思考依然是在婚姻上依賴丈夫,不會主張與丈夫對著幹,正如李娜對丈夫的行為選擇啞忍。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人們普遍不會直言心中的情緒,如愛慕、恨怨,才符合中國禮教傳統。

三、婚姻地位


兩代代表的婚姻文化除了有差異之處,也有共通之處,就是女性爭取戀愛、婚姻自由,甚至提升了女性在婚姻上的地位。儘管傳統的中國文化令林多欠缺自主性,但她仍然能爭取使她獲得了重生、自主的機會。故事中,林多裝瘋裝作自己夢見神仙,指其實丈夫應與家中的女下人結婚,反而自己與丈夫的婚姻會爲家庭帶來厄運,並指已天降孩子在女下人的肚皮內。 中國傳統家庭有強烈的求子心切的態度、迷信的文化,所以男家等人都相信她的話,男家對於媳婦對家庭帶來的運氣和生育能力來判斷她的家庭地位,甚至認為能因此休了她。這源於中國的家庭觀念,妻子只有從屬的地位,男家有權任意改變妻子的身份。因此,諷刺的是,她在婚姻中的桎梏與逃離婚姻的機會,都源於傳統中國文化的迷信心態。

反之,薇莉雖然在愛情、婚姻上沒有像母親一樣受盡支配,但她也努力爭取母親的支持。一次薇莉帶她美藉男朋友—里奇回母親家吃飯,出現了文化上的衝突,而薇莉認為是母親有意玩耍里奇。薇莉一直都爭取母親接受、祝福自己的戀愛、婚姻。如她直接問母親喜歡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夫。她不但要爭取戀情自由,還要得到親人明確的支持。這是進一步爭取家人承認、支持她的婚姻,令她的婚姻更完美。

鶯鶯與李娜兩母女婚姻有共通點,就是婚姻中往往被丈夫所主導。李娜的母親—鶯鶯知道女兒的婚姻觀出現問題後,就利用自己的婚姻經歷,提醒女兒不要任意被人擺佈。鶯鶯的第一次婚姻失敗,她丈夫風流成性,她更因此打掉了兩人的孩子。她在第一段婚姻的痛楚,令她過著沒有自我的生活。她的母親提醒她,美好的婚姻不是忍耐,而是在於爭取。由是觀之,林多與薇莉爭取戀愛自主的程度不一樣,但兩人性格都具自我主張和堅持,她們都是表現出新一代中國女性的自信。鶯鶯與李娜及她們丈夫的關係欠佳,丈夫所主導,但她們後來重新振作,也是爭取了作為女性應有的婚姻地位。

本文由作者【職場上的西西弗斯】創作刊登於HKESE,如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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