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於自我,生命自會帶你到該去的地方──讀《火口的二人》

《火口的二人》|新經典文化

 

 

讀這本作品總讓我想到海德格「向死而生」的概念。

 

德國哲學家海德格要我們直視死亡,認為唯有如此,才能過一個真實的人生。若不能意識到死,我們充其量只能算是半活著。有一個學者把這個概念闡釋地更為清楚:接受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清楚認識並且坦然面對,我們就可以不被對死亡的恐懼以及生活中的瑣事所禁錮—在這個前提之下,我們才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世人皆知日本文化的壓抑,由此衍伸許多官能作品,以刻畫肉慾與情慾為手法,探討深層次的人性以及人生意義。例如大島渚的電影《感官世界》、渡邊淳一的《失樂園》,當然還有這部小說《火口的二人》。男主角賢治是非常循規蹈矩的人,大半輩子理所當然地過:認真唸書進入好大學、勤奮工作娶了客戶的獨生女。一路活到三十幾歲時生命出現了意外、犯了錯,頓時一無所有,一個錯誤把他打回原形。人生照著使用說明書那樣每個步驟都做對了,卻沒有踏實感、甚至可能一步錯便掉入深淵。這不就是《游牧人生》裡Nomads選擇持續上路的理由嗎?而「理所當然地過」、遵循社會主流的生活模式(不加思索地唸書上大學、追求好工作、好歸宿),卻不認真思考自我、為本身的渴望奮鬥,難道不該稱之為一種便宜行事嗎?以為照著主流便能獲得好生活,最後落得兩頭空的結果似乎也不難推敲出端倪。

 

 

《失樂園》《感官世界》《游牧人生》電影海報|圖片取自網路

 

 

談回第一段所說的向死而生。「末日」是許多影視、文學作品的熱門題材,「末日感」對日本人來說更是比任何其他國家的人都更切身。天災地震、核輻射外洩、火山爆發的威脅,日本人天天與之共存,「向死而生」的活法自然成為一種選項。賢治落魄地返鄉準備參加前女友(同時也是表妹)直子的婚禮,在故事裡,末日是直子的婚禮、末日是賢治一蹋糊塗的人生、末日是對東京直下型地震的憂慮、末日是對富士山即將爆發的恐懼。於是,七年不見的兩人如末日到來般地徹夜歡合,順從心底的渴望,人生第一次真正做出自己的選擇。某種程度上,社會會評論他們悖德,但作為讀者的角度看這部作品,我卻看出了一種暢快。

 

暢快,是因為看到主角終於「聽從自我的主張」,而我認為這是這本小說的終極命題,以「末日」這樣極端的概念來強化。「連思考都無用的時候,只能用身體去感受。」或許,就如同約翰‧藍儂在越戰期間高喊的口號:「不要作戰,要做愛。」世事紛擾,當一切思考無用、外在事物不再重要,忠於自我,生命自會帶你到該去的地方。

 

圖片取自 新經典文化 FB粉絲專頁

 

 

本文由作者【Jane】創作刊登於HKESE,如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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