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一頭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之下顯得特別的耀眼

看著父親努力地頂著太陽 擦拭著爺爺的墳墓

臉上的汗水一滴滴的從頭頂落下

臉上的紅霞從未削弱

而父親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原來父親是真的開始老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父親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

是我小學的時候？ 成為中學生的時候？還是現在快要踏入社會的時候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父親已經開始不用染髮劑了

不會浪費時間把長出來的白頭髮遮掩

反而很享受般和白頭髮一同生活

我曾經問過他

「爸爸 你為什麼不用染髮劑把頭髮染黑呢？」

父親輕笑了一聲，憨厚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說

「都那麼老了 染來也會長，還不如不染。」

老？

這個字對我來說不陌生 但也不熟悉

在小學的時候 我已經知道每個人都會老去

沒有人可以逃離老去的定律

可是…還是很陌生

從小到大 父親給了我一種很高大的感覺

他沒有現在人們追隨偶像的身型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小時候一直以為爸爸很高 總是要向上看才能看得清爸爸的臉

小時候一直以為爸爸的手很大 很輕鬆就能把我肉肉的小手牽起 避免我走丟

小時候一直以為爸爸很聰明 會折紙槍，會畫超人哄我笑

可看到現在的爸爸

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 頭上白髮的數量一看就比黑頭髮多

就像是黑髮在白髮間不停的穿插

「妹妹 去見見你爺爺吧。」爸爸的一聲呼喚

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看著爺爺的照片，心裡浮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出生的時候，爺爺已經不在了

我對他的了解來源於爸爸的口中

在爸爸的口中爺爺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嗯，的確，照片裡的爺爺也不笑

也是一個很努力的人

為了這個家，奔波了一輩子

聽長輩說過，爸爸其實很內疚

內疚的是在爺爺奶奶臨終前沒有好好陪伴他們

內疚的是沒有好好當一個好兒子

內疚的是沒有盡孝

我拿著香火，一拜，兩拜，三拜

把香火都拜完後，爸爸和我看著爺爺

無言

異樣的感覺是什麼呢？可能在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我很懼怕，當角色對換的時候自己會怎麼樣？

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妹妹！我都快60歲了走得都快過你！」

爸爸玩味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

我放下了一切無謂的想法

管他呢，活在當下

「我跑過來啦！」

「我一定能贏的！」

在夕陽的照耀下，一高一矮，一白一金的兩人

走在下山的路上

有說有笑的

謝謝爸爸，我很幸運成為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