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地獄人不入地獄門
網絡引文:
释迦牟尼佛在成为佛陀之前,也曾堕入地狱。在那黑暗的深渊中,他与嘎马日巴一起,被狱卒当作牛马般奴役,拖着沉重的马车。他们两人力量有限,无法拖动,于是狱卒用炽热的兵器捶打他们,他们痛苦不堪。
在这个生死关头,释迦牟尼佛心生慈悲,想代替嘎马日巴受苦。他向狱卒请求:“能否将套在嘎马日巴脖子上的绳子,套在我的身上,让我一个人来拖车?”狱卒认为众生各自造的业各自受,拒绝了这一请求。但释迦牟尼佛的善心感动了狱卒,被铁锤打死。
但他的善心带来了福报!死后,他立即升到三十三天界。原来,作“自他交换”法,代众生受苦,利益他人,可以反过来利益自己,迅速得到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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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對「德蘭修女」的敬仰,以及意愿着工作的價值能除了維持生計之外,还能多一份助人的意义,筆者決定在退休之前,為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盡一點綿力。
第一時間報讀了醫院相關課程,還沒等到開班,就迫不急待的以打杂的工作先入职去医院熱身了,这份工有個好聽的名字:中央支援。 就是什么地方需要杂工,就临时顶替的那种。
这份工请人没有门槛,不问年龄,不需学历,不论经验,连身体状况也不在考虑范围,我亲自见过一位有跛脚的老同事,自己都步伐蹒跚了,还在推轮椅上的病人。
医院有大量的病菌,消毒和清洁人員是必不可少的。行动不便的病人需要周转于各科室,运送他们也需要整個團隊的人力。
而作為新入行的我,連勝任這樣兩份工作都還沒資格,需要等到正職人員休息時,才能臨時代班。
公司或許是為了節省人手,也可能是很看得起我,头一个星期就从事的五個分布在幾棟大樓內工作崗位,只安排人培訓了兩天半,说是培训,就是让我跟着工友一起干活,看一遍她一天都干了啥,好在有一位师傅還算盡心,教的时候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另外沒培訓過的工作,全憑個人臨時發揮。
擺放職員所用的物品分類放在六七個地方,開門都要密碼,且每層樓,每道门的密码不同。
清潔消毒工具分四個顏色,每個顏色對應每個場地,工具不能混用,連擺放在一起不隔開都不行。
各座樓之間設有專運送病人的通道,有的布局在地下,像是迷宮,稍有不慎,包括我在内不熟路線的新人,就有機會把活生生的病人,送去了安息室。
院方的工作人員也是很高抬我們這些穿著支援服裝的同事,他們的馬桶塞了,走廊上有不明物,有物件要傳遞時等等,便隨手招一下,穿著我們這樣服裝的人都要前去處理。
因為不是固定崗位與工種,每日早上打完卡,像集市上找臨時工的农民一樣,蹲守在茶水间等著管理員點人頭,叫到名字後,才通知當天的工作崗位,領取對應的工牌或通訊工具,前後簽名打卡最少四次,方才各自上崗。
所接觸到的同事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已超過了60歲,有的看上去神態語言明顯與常人不同,有的就鬼精機靈,留下來只為了比其他人高出一截的人工⋯等等。
就凭这几点,都不是长期工作的考虑范围之内,笔者离开那里,上述的原因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人性。
地狱的存在是因为,人性会在山穷水尽之时出现反扑,可怕的是,他们反扑的对象,并不是制造问题的人,而是比他们更弱的无辜者。
想起一则故事。母亲逼妹妹换亲给哥哥娶媳妇,妹妹早有心上人,宁死不从还私奔了。母亲气急自杀后,哥哥便视妹妹是杀母仇人,不准妹妹回家,还伺机报复多年。
笔者怀着助人的万丈豪情加入了此团队后,又干劲十足的每天穿梭在医院的各个角落,毕竟工作没啥技术含量,才几天就上手了,加上培训我的老同事不断向工友夸赞说我“ 一点就通”,很快笔者就成了大家会留意的“聪明人”。
但是我却忽略了这几种情况。
若是按自己一贯的工作节奏,就会与那些年龄稍大的拍档工友体力上不协调;若是禀守修行人踏踏实实认真负责的要求来完成各种工作指令,基本上是不够时间完成全部的工作量的,且还会立即对比出原岗位的工友有多么的「偷工减料。」
很快筆者發現,有的工友開始躲我,遠遠的見著就改道了。還有一部分資格很老的,愣是擺出一種「你能你上」的態度不说,还总在我不够他们的专业的方面找刺。當然也有幾個能談得來的,可總是會在其闪烁的眼神中感受到戒心,更可恶的是有几个后现代的年轻人,他们可能把我断为智力障碍者了,假装热情关心的样子,来从我身上打听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当我学着她用同样的态度问同样问题时,她马上就不高兴的逃之夭夭了。
真正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而决定离职的,是这样一件事。
病房中有个工位,其中有个环节,需要给全场病人换饮用水。病人所用的透明的塑料水杯,倒满约有二三磅重,每位病人一杯,全场有五十多杯。
当我拎起一个更大的周转水壶向病人水杯注水时的动作,着力点刚好落在右臂上的旧伤上,一只手完全举不起约五磅的水壶,只能用另一只手托着,勉強舉了一兩個小時,完成了從水機接水、倒水、換水和分水的全部工作後,當天晚上舊傷就復發了。
第二天請了病假休息,同時也向管理者陈述了伤情还在物理治疗的事实,得到回复是,若下次再遇到安排这个工位时,再解释调转。
医院的周日,因为有些部门是关门休息的,需要去该部门检查的病人运送也会停止,所以运送队的工作量比普通日大副减少。而病房恰好相反,家属们通常在假日去探病,突增的人员会增加了此岗位的工作量。
恰好是这一天,我被安排去病房做需要加水的工位。我按着之前请假时上司教的理由,向管理员解释我不能接受的原因,最后调岗是成功了,居然是当面安排我和教过我的师傅对调,她去做繁重的病房工作,而我改成较为轻松的运送。
这位尽心教过我的老同事,她白天上八小时早班,下班后还要赶回去照顾患重病的九十多岁母亲,她年纪大也没有别的工作可选,这份工离她家近,工资也还行。
整整一天,我去了病房三次,看着她在负重着本该是我要完成的繁忙工作,自觉愧疚不已,她没有怪我,只是告诉我,她也患有肩周炎,还正贴着膏药。
下班的前几分种,我最后一次去病房找她,告诉她我现在就去离职,谢谢她曾对我的最真诚的关照。
我很确定,我将来一定不会成为在此遇上的这几种人。因为现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已经容不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