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

用香港流行樂隊Supper Moment的作品《無盡》來作為此篇文章的標題實在合適不過,因為這篇文章是關於「踏上這無盡旅途」。同時,「多次失足與跌墮依然忍耐」也很適合形容以下的經歷。到底發生了甚麼事?那天,我真的有想過自己回不了家。

 

是這樣的:我們一行三人,坐巴士到伯公坳下車。沒多久,就不斷上樓梯,我依稀記得那些樓梯是用石造的。不消一會兒,我便喘氣,動了想要休息的念頭。太陽十分猛烈,再一次停下來的時候,已發現大家也汗流浹背了。一直走、走、走,我的感覺是辛苦。我已經後悔了。過程中,我一直很擔心會中暑。於是,我多次向我的同行朋友提出停下來的請求,補充身體所流失的水份。大概走了兩個多小時,對我來說,是十分煎熬的。體力不斷被消耗,汗水不斷在揮灑,意志亦逐漸變得消沉。多次望向前方,也看不到終點。難道劉德華那首《無間道》中的「明明我已晝夜無間踏著面前路,夢想中的彼岸為何還未到?」就是在訴說這種心情嗎?數一數,我們已走了四小時了。

 

終於,我們到了山腰。那是離山頂很接近的地方。那裡煙霧瀰漫,很是神秘!再往前走,走到一條通往山頂之路時,我們猶疑了。這條路十分險峻,估計是由前人走出來的,並沒有任何修葺。我們需要四肢並用,像猴子一樣,才能攀上去。後來才知道,這段路段是一條難度級數高達四點五星級的路線,不適合行山新手。顯然地,我只是一名新手。加上我們缺乏裝備,沒有合適的行山鞋,沒有攀山手套。地上還有落雨過後的痕跡,很容易滑倒。走那段路時,我完全不敢往回看,太恐怖了!

 

在過程中,我清楚記得我不小心踏空了一次,是左腳。那一刻,我真以為自己沒命了。因為身體只有四個支點,兩個在上方,其餘兩個在下方,下方兩個支點尤其重要。而我當時左腳踏空,我很有可能整個人滾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沿途這麼多石頭,萬一頭部撞到石頭,萬一滾下去後休克……加上山上這麼偏僻,救援隊搜索需時,我極有可能因失救致死。總之,這局面簡直是九死一生。幸好,我們最後咬緊牙關,默默地征服這段路。到了平地時,我的心情異常地高漲,這一切也太不可思議了。我甚至跟我的同伴交代我的遺書的所在位置。因為,我真的差點沒命了。

 

到了平地,以為逃過一劫。豈料,前方有名行山人士說:「留意左邊石頭旁有蛇,是有毒的竹葉青蛇。」我們十分慌張,提心吊膽地經過那段路。幸好,我們都安全。沒料到,電話預測到不久後會有雷雨,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下山,以躲避雷雨。這絕對是另一大驚險!雨下得很大,像針一樣刺在身上。那些雨是從右方來的,途中好幾次也被雨打到眼睛,前路也看不清,十分危險。還有,風異常的大,仿佛稍稍放鬆身體,便會被它吹走。再一次,我又跌倒了。這次是整個臀部也跌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突然,四面八方也傳來雷聲,教人害怕。傳來雷聲時,我們仍在四百多米高的山上,有被撃中的機會。幸好,最後我們總算回到起點。儘管雙腳不斷顫抖,但我也十分興奮。就像如夢初醒般,久久未能反應過來,不清楚自己到底經歷了甚麼。

 

如今,回想起來,仍歷歷在目。那時候的我,實在太年輕了。未有做足準備功夫,便貿然起行。稍有不池,我便會出現在新聞上了。經過這次教訓後,我發覺自己變得比以往謹慎。另外,我也發覺自己變得比以往豁達。因為抱著「自己已經差點死過一次了,所以世間上的事也不算甚麼」的想法。話雖如此,年輕人還是不該這麼衝動。雖說事前沒有預計過此趟行山之行會是如此驚心動魂,在事前仍是可以搜集點資料,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人亦需要知道自己的能力,量力而為。顯然地,這一次,我是勉強才能挑戰這座山。顯然地,我是在未準備好的情況下去挑戰這座山。如果時光倒流,我不應做這個決定,免得為別人帶來麻煩之餘,又讓關心我的人心痛。珍惜生命!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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