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罪惡欲蓋彌彰（4/6）

不久，兩人就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鄭惠雯進去後，蘇秘書就給他們關上了門。校長辦公室可真是富麗堂皇，她看著桌上那尊熠熠生光的黃金大擺件，以及擺件後那張又老又暗沉的臉。她很淡定，隨後就走到這個黃金大擺件前坐下了，同時悄悄地點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董利鑫打量了她兩眼，問道：“你就是和警方一起查案的法律生，鄭惠雯？”
“是，請問校長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一下，案子查得怎麼樣了？你也知道死者是我的女兒。”
“抱歉，校長，我和公安局長簽過協議，沒有警方的應允，不能對任何人透露查案的進度，即便你是當事人，那也是不行的。”
“沒關係。”董利鑫拿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放下茶壺後說道：“我看了你的學籍檔案，你是杭州農村戶口，你父母也是，一家人都是農村人的話，要想在城裏紮根，應該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吧？”
“我們目前沒有想過要在城裏紮根，校長不用為我擔心這個。”
“農村能有什麼前途呢？何況你的專業是法律，要想當律師是肯定要到城市裏發展的，人多的地方資源才多，你能收到的案子也更多。”
“當然了，人多是非多嘛，”鄭惠雯坦然說道：“不過我還沒有考慮好以後幹什麼，就先不討論這個了吧。”
“反正早晚要面對的，早點想好目標不是更好嗎？我看你的高考成績不錯，大一兩次期末考試的成績也很好，我也算是個惜才的人。如果你畢業以後留在大學裏當老師，或者當個法務都是不錯的發展，對不對？”
“也許是吧，”鄭惠雯笑了一抹，說道：“難得校長這麼愛惜我，不過這種愛惜肯定不是白給的吧？想讓我用什麼做交換呢？”
“你倒是有話直說。”董利鑫喝下一口茶說道：“這也不難，只要你別再查案就可以了。”
鄭惠雯已經預料到他會這麼說了，她歪了一下腦袋問道：“為什麼？你的女兒死了，多個人幫忙查案應該是好事，為什麼你要阻止我查案呢？”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多問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以後上班了，要是對領導的吩咐問東問西，領導是會對你有看法的。”
“以後的事現在就別擔心了吧，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除了學習就是協助公安調查令千金死亡的案件。”
董利鑫的臉色陰沉了一下，說道：“你知道職場裏的領導最不喜歡什麼樣的下屬嗎？就是不聽話的下屬，對於這樣的下屬，一般的領導不會多話，最簡單乾脆的做法就是直接開除辭退，反正能做這份工作的人多得是，沒必要為一個人浪費心力。”
鄭惠雯也不含糊，直接問道：“那你想開除我嗎？”
“如果你再不聽話的話，我就只能這麼做了。”
“可是我跟公安局簽過合同，一定要幫他們破獲案件的。”
“沒關係，只要你不想做了，他們也不會勉強你的。”
“那這樣吧，校長，”鄭惠雯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先讓我回去上課，我會考慮考慮的，然後我儘快回復你，怎麼樣？”
“嗯，沒問題。”董利鑫點了一下頭，隨後就看著鄭惠雯起身離開，消失在視線裏。
鄭惠雯走出行政樓後看了看時間已經下課了，於是她把錄音發送給了何少彬，同時撥打了何少彬的電話，接通後問道：“喂，何警官，您現在忙嗎？”
“還好吧，”何少彬正和特案組的人在一起，一看是鄭惠雯的電話，立刻做了個手勢讓同事們靜了下來，同時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給你發了一段錄音，一會兒你聽聽，剛剛董利鑫找我，讓我別再跟你們合作查案了，否則就開除我的學籍。”
“什麼？可你跟局長簽過協議要和公安一起徹到底的，說不查就不查的話，那協議不就成了一紙空文了？”
“所以我徵求一下你的意見，要是我被他開除學籍了以後都不能上大學了，你說我怎麼辦好呢？”
何少彬短暫地思考了一秒鐘後利索地說道：“這樣吧，你在校門口等我，我現在就開車過來接你，這件事兒，你得跟局長說清楚。”
“好。”
“快去校門口等著吧，我現在就過來了。”
“好。”
何少彬一腳油門就到了校門口，接到人後又一腳油門回到了公安局。局長聽鄭惠雯說完後想了想說道：“姑娘，這案子查不查呢？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也是收到市長的命令才特別關心這件案子的。一會兒我去詢問一下市長的意思，如果他說不著急，那就慢慢調查，如果他說不用查，那我們呢就立刻結案，你也可以繼續安心讀書。”
鄭惠雯十分不解地問：“查案應該是公安職責範圍內的事，為什麼還要聽市長的吩咐呢？”
“如果是普通的案子，市長根本不會過目，可是這件案子案發剛開始的時候，董利鑫就找到市長，懇求市長一定要查出真相。市長和董利鑫平時是朋友，所以市長才會掛心這件案子，查案的任務自然而然就交給了我們警方處理。可是現在董利鑫都不想查案了，那麼市長也會吩咐不用查案了，這樣一來，咱們查這件案子還有什麼意義呢？小姑娘，我已經用最簡單通俗的話語告訴你了，你不會不懂吧？”
“可是……這案子分明還沒查出來，怎麼結案呢？”
“結案，這個很簡單，隨便做點工作就能結案。”
“可死的是一條人命啊，局長，這樣隨隨便便結案，不就是草菅人命嗎？”
“董利鑫這個當爹的都不關心了，我們還關心什麼呢？”局長看著鄭惠雯一臉費解的模樣，笑了笑，轉而說道：“小姑娘，你的年紀還小，很多事不懂也正常，以後慢慢地就會懂的，等你懂了之後就會發現，很多事和你想像中的區別不是一般的大。”
鄭惠雯聽著這些話只感覺聽得很懵，自不待言，市長的意思也是不用查案了。之後她就跟著何少彬走出了公安局，何少彬看得出她在沉默，寬慰似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微笑地說道：“好啦，惠雯小姐，別想太多了，當不了中國第一神探還可以當中國第一律師啊，你這麼聰明的姑娘不管做什麼事都是出色的。正好我也到下班時間了，我請你吃個飯吧，就當犒勞你這幾天的辛苦了，想吃什麼啊？”
鄭惠雯歎了一口氣，看了看他問道：“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反而還特別開心呢？”
何少彬都止不住臉上的笑容了，說道“我當然開心了，剛立案的時候局長就把這案子丟給了我，相當於往我頭上扣了一口大黑鍋，我要是查不出來，那可是沒好果子吃的。現在這案子不用查了，那之後對我的一系列連鎖反應都不會有了，我不開心難道還要傷心嗎？”
“你可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說是就是吧，說不定以後你也會有這種心態的。”何少彬坐上車後問道：“快說吧，想吃點什麼呀？”
“不知道，我煩死了。”
“那就再吃自助餐怎麼樣？就上次吃過的那家。”
“不想吃，一個餐廳那麼多人，太吵鬧了。”
“那就去吃西餐唄，西餐廳都很安靜。”
“很貴吧？”
“你就放心吃吧，我雖然不是多少有錢的人，但是請朋友吃頓西餐還是不用眨眼的。”
“我們是朋友了嗎？”
“當然，of course。”
“那好吧，謝謝你啦。”
“好，那就出發嘞。”
何少彬說完就快樂地踩下一腳油門，“咻”的一聲車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