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霖现代经济学-市场与政府
在现代经济学领域,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便是市场与政府之间的关系。二者的关系不仅左右着经济发展的走向,更关乎众多企业的兴衰存亡。美联储每一次的利率调整,都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牵动着无数投资者的心弦。而诸如财政政策、贸易政策等一系列政府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市场经济的运行产生着影响。
在现代社会,经济的发展愈发依赖政府的引领与主导,市场自主调节的能力则有所削弱。回溯至17世纪,亚当·斯密提出了全新的市场经济概念。人们依据自身偏好进行消费与储蓄,由此构建起人类历史上一种崭新的社会形态——资本主义社会。这一形态将经济的主导权赋予市场,相对削弱了政府的力量。起初,这种经济模式运转顺畅。
然而,直至上个世纪初,凯恩斯提出了“需求理论”,即“任何一次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皆为需求不足,政府在此过程中必须发挥更为关键的作用”。这一理论再次明确了政府在市场经济中不可或缺的地位。凯恩斯的理论深刻影响了全球经济过去百年的发展进程,世界银行、WTO等国际性组织机构皆是依据凯恩斯的理论构建而成。时至今日,经济学界仍存在着数量可观的“凯恩斯学派”学者,他们在各国政府中主导着经济的发展。
从理论层面而言,凯恩斯的“需求理论”确有一定的吸引力,然而,仅凭借此尚不足以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真正促使“凯恩斯理论”广受关注的原因,在于其契合了政府领导者的需求。
亚当·斯密提出“自由市场”理论,是基于理想经济社会的运行模式。这一理论削弱了政府的权力,将权力中心从权贵阶级转移至掌握资本的资产阶级手中,进而开启了人类历史上意义重大的“文艺复兴运动”。各国纷纷掀起改革浪潮,推行宪政,建立起民主社会。
然而,无论处于何种时期、何种社会形态,掌权者的最大理想始终如一,那便是“扩大自身影响力,实现权力的长久稳固”。因此,放任市场自由发展显然有悖于掌权者的利益。而凯恩斯的“需求理论”恰好投掌权者所好,使他们再次将经济主导权握于手中,从而构建起现代市场经济的发展模式。
凯恩斯的需求经济学主要从三个方面刺激消费、提升需求,即补贴、政府采购以及减税。补贴和政府采购需要政府直接投入资金,而减税又会减少政府的财政收入,如此一来,资金从何而来便成为亟待解决的主要问题。
实际上,亚当·斯密的“自由市场”理论不仅对政府的职能起到了限制作用,更在很大程度上约束了政府的收入来源。长久以来,人类所采用的货币制度是以黄金为锚定物的货币体系。政府的主要收入渠道为税收,若想获取额外收入,往往需借助对外战争来获取以金矿为主的资源。非洲因资源丰饶,自然成为各国竞相争夺的目标区域。
除了直接获取黄金之外,另一种途径是间接的全球贸易模式。即利用廉价劳动力,在殖民地种植其他国家所需的产品,再通过贸易从他国间接获取黄金。其中,向大清帝国输出鸦片便是最为典型的例子。因此,18世纪席卷全球的殖民战争,其背后的根本逻辑是各国政府为扩大收入而做出的选择。
在18、19世纪以及20世纪初期,各国政府正是凭借这两种模式获得了额外的收入来源,从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反馈系统。政府通过对外战争、圈占土地来获取更多财富,进而加大军备投资,尤其是在武器、装备和科技领域。一方面,新型武器装备能够增强威慑力和战斗力;另一方面,可使本国在战争中占据优势,从而获取更多的殖民地。各国围绕殖民地展开了激烈角逐,最终相继引发了两次世界大战,导致生灵涂炭、伤亡惨重。
不过,科技却在这一阶段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诸如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等众多科学家、哲学家纷纷涌现,他们在物理、化学等领域取得了卓越成就,同时也推动了武器装备的进步。原子弹、航空母舰等相继研发制造,这些技术为21世纪科技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言归正传,在凯恩斯“需求经济学”的三种方式中,补贴和减税都需要民众配合方可实现。然而,民众未必会因此增加消费,部分理性民众会将减税节省下来的资金存入银行进行储蓄,这无疑会影响政府相关政策的实际效果。
相较于补贴和减税,政府更倾向于直接参与市场活动,即进行政府采购。其中,对军需的采购最为关键,涵盖武器生产、军用物资供应,以及对士兵薪酬的直接支付等。政府通过这些直接投资举措,从需求端发力,刺激消费,进而振兴经济。因此,政府往往更乐意采用这种方式来刺激经济发展。
每当遭遇经济危机,政府首先考虑的便是从军需领域着手。毕竟,这部分物资的时效性相对较弱。无论处于何种时代,武器、弹药、粮食等储备物资都不会因时间推移而贬值,属于刚性需求物资。这正是每次经济衰退时,军工产业都会迎来发展契机的主要原因。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终结了以黄金作为锚定物的货币体系,也就是“布雷顿森林体系”。这一举措宛如给“市场经济”再度套上了紧箍咒,全球货币体系也由此正式迈入主权信用货币时代。
政府挣脱了黄金的桎梏,开辟出全新的收入来源——债务。政府能够凭借本国的信用进行借贷,既可以向其他国家举债,甚至还能“预支未来”。向其他国家借钱便形成了对外债务,此类债务通常以美元为主;而“预支未来”则产生了对内债务,是以本国货币为主的债务,通俗来讲就是“印钞”。
政府不再单纯依赖税收获取收入,还能够借助债务实现额外的财政进账。这使得政府坐拥更为充裕的资金,也能够进一步强化对市场的干预。往昔,政府收入完全仰仗税收,战争往往会随着税收的枯竭而迅速偃旗息鼓;而在现代,由于政府掌握了债务这一工具,可以举债度日,战争便会持续更久,直至耗尽国民财富方才罢休,这无疑是现代战争的又一显著特征。
至此,政府已然全然掌控了经济的主导权。从财政政策、税收政策到货币政策,政府拥有了更多创造财富的手段,得以毫无掣肘地施行任何想推行的举措。政府的领导者再度从市场经济中夺回主导地位。
对于民主政府而言,政党的作用显得尤为关键。唯有赢得政党的支持,领导者的政策方能在国会顺利通过,进而掌控更多的财富资源。而政府唯一需要忧心的便是通货膨胀问题,因为这会危及政府的统治根基,除此之外,已无任何因素能够阻挡政府前行的步伐。
市场,乃是一群人开展经济活动的场域。人们依据自身的偏好,选购心仪的商品。商品的价格亦会因供求关系的变动而实时更新与确认。理论而言,自由市场理应是一个臻于完美的所在,它能够精准反映经济发展态势、人们的偏好以及商品价格。故而,市场规模愈大,所蕴含的信息愈丰富,商品价格也应更为精准。在市场中,不同的人会对各类信息进行解读,这些解读最终汇聚融合,形成商品的实时价格,此乃自由市场的魅力之所在。
然而,市场并非尽善尽美,它时常会出现差错,这归根结底是因为人性存在缺陷。亚当·斯密所构想的自由市场,是基于理性经济人的推论。也就是说,市场中的每一位交易者都遵循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进行交易,从而依据供求关系形成稳定的价格。
但人性远未达到完美之境,或者说人性尚未进化至理想状态。人往往具有贪图便宜、爱慕虚荣、好高骛远等习性,更为关键的是,人性中存在着贪婪的一面,对财富的贪婪、对生命的贪婪、对性的贪婪等等,这些最终都会对理性的市场造成干扰。最为直观的例证便是经济泡沫的产生。人们会盲目地随波逐流,不断推高商品价格,直至泡沫彻底破裂。凡此种种,皆是人性的不完美,或者说是不理智的行为所致,人类距离斯密心中理性经济人的阶段仍有相当长的距离。
正是人性的这种不完美,导致了市场经济亦存在诸多瑕疵。市场经济时常会出现偏差,而后只能静候自我修复。在过去的三百年间,经济问题频发,但往往都能迅速自行修复,回归正常状态。这便是自由市场经济的运行核心所在。
在正常的经济体中,首要任务是保障商品交易能够安全、顺畅地进行。否则,暴力便会作为一个额外的干扰因素,对市场的正常运行造成冲击,商品价格也必然会因此而失真。一旦通过暴力手段获取的经济收益超过了其所需付出的成本,暴力自然会成为部分人的首选。如此一来,市场将丧失其原有的价值和意义,不少人会转而寻求以暴力方式来获取经济利益。
正是出于对暴力的忧虑以及对市场正常运转的期盼,人们从群体中挑选出德高望重之人,赋予其市场监督者的职责,并支付一定费用,委托他们解决市场运行过程中产生的各类争端。对于那些不遵守市场规则的人,将其清除出市场。这便是原始政府的雏形。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发展出了正规的政府机构。民众支付的费用形成了税收,这些税收被用于维护市场的安全运营。同时,政府合法地垄断了暴力行为,确保了市场能够正常运转,民众也得以安居乐业。
由此可见,政府最初构建的初衷,便是维护市场的稳定与安全,保护私人产权神圣不受侵犯。至于市场是否能够正常运转、是否存在经济泡沫等问题,并不在政府最初的管理范畴之内。
然而,一旦政府掌控了暴力的垄断权,便宛如脱缰的猛兽,渐渐背离了民众的期许,在放纵不羁的道路上肆意狂奔。现代政府正是基于此等状况,历经数千年的演进发展而来。它们逐渐从对暴力的垄断,进一步延伸至对资源、财富的垄断,乃至对产权的垄断。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已然深入市场腹地,为自身的发展汲汲营求动力。
在探讨市场与政府的关系时,我们首要且关键的任务是明确市场与政府的边界究竟何在。
市场的边界是民众开展正常经济活动的产物。在此过程中,所有参与交易的人员依据自身偏好获取相应商品。市场具备影响政府的能力,追根溯源,政府的建立源于市场对自身安全的忧虑,是市场的一种选择。因此,市场中的民众有权推选合适的领导者与政党,这些代表需秉持公正、客观的原则,维护市场的正常运行。从先后顺序而言,先有市场,后有政府,所以市场对政府进行干预是理所应当的。反之,理论上政府无权干预市场,毕竟是市场选择了政府,而非政府决定市场。正是这一因果关系界定了市场与政府之间的边界。
理性而完善的市场,本应是民众自由且不受拘束地从事经济活动的场域。尽管市场难免会出现差错,但它也具备自我调节的能力。与之相反,政府是民众选择的结果,其职责自然是服务民众,公正、公平地保障市场的正常运转,而不应亲自介入市场运作,扭曲商品价格,这应成为政府的行为边界。这便是市场与政府的理想关系。然而在现实中,现代社会的政府已然彻底扭转了与市场的关系,从市场决定政府的模式转变为政府主导市场的模式。
然而,在现实的现代社会中,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已发生根本性扭转,从原本市场决定政府的模式转变为政府主导市场的模式。政府看似运用各类货币与财政手段,暂时摆脱了阶段性的经济衰退,实则为未来的经济发展埋下了更为严重的隐患。由于政府的主导,市场失去了正常的运行秩序,价格机制遭到扭曲,无法真实反映民众的需求。各国政府纷纷采用补贴、倾销、减税等举措来推动本土经济发展,这无疑扭曲了正常的市场供求关系,最终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严重的经济泡沫与市场危机。
信用货币正是这一系列问题的根源所在。政府毫无节制地开动印钞机,向市场注入资金以解决当下的危机。美联储过去十几年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便是这一模式的典型代表,其通过扩表与缩表的操作向市场注入资金,以调节经济发展。
在此情形下,市场催生了一个新的群体,他们并不创造实际财富,仅凭借对资金的分配权来获取利润,这些人便是所谓的华尔街金融家,堪称资金的搬运工,他们正通过这种方式积累巨额财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真正依靠辛勤劳动创造价值的劳动者,他们挥洒汗水创造商品价值,却只能分配到少量财富。贫富两极分化日益加剧,市场逐渐走向失真。
追根溯源,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在于缺乏约束的政府行为以及信用货币体系。这种发展模式显然难以为继,实际上,其弊端已逐渐显现。
全球人口步入了长期停滞、萎缩的阶段,民众怨声载道。相较于那些资金搬运者,劳动者难以获得应有的报酬与尊重,债务亦不断累积。资金的受益者与承担者并不匹配,责任与义务严重不对等。恰似次贷危机的情形,享受财富盛宴的华尔街高管拿走了数百亿美元的薪酬,而最终的财政赤字却由广大老百姓共同承担。人口数量的减少,既预示着未来需求的缩减,也意味着未来人均偿还债务的金额会大幅增加。这一切都给下一代乃至下几代人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毕竟债务终究是要偿还的。直至那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战争将无可避免,因为唯有战争能够让债务清零。然而,战争必然会导致更多的人员伤亡,进而使人口持续萎缩。
政府的债务“雪球游戏”终究难以为继。在人口减少的背景下,只能通过扩大需求、激发人们的欲望来应对,这正是过去四十年来全球右翼势力所推动之事,其目的是将被宗教禁锢数千年的人类欲望彻底释放。人之所以为人,并非在于拥有自由,而在于具备自我约束的能力。正是这种自我约束的能力,推动着文明不断进步,使现代人拥有了更强的道德感与责任心。一旦将人类所有的欲望释放出来,人将彻底回归原始状态,文明也会随之消逝。
文明的进步并非必然,人类的进化也并非总是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自然选择的结果,仅仅是让人类为了生存而适应当下的环境,实现进化。一旦环境发生改变,人类也会随之改变,既可能朝着更加文明的理想阶段迈进,也可能逆转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退化,这正是进化论的核心要义。而在存量市场的格局下,冲突与纷争将会被无限放大。
此外,科技发展并非万能,我们需以理性视角审视其进程,绝不能让科技发展成为政府举债的托辞。不可否认,政府短期补贴以刺激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科技发展。政府期望科技能创造更多需求,如此循环往复,实现经济的平稳运行。然而,科技发展终会遭遇瓶颈,而这一瓶颈恰源于政府政策导致的人口减少。
众所周知,科技进步离不开人类的创新精神,人才是最为关键的生产力。科技发展不仅依赖高学历的专业从业人员,更是数亿民众不断“试错”的成果。科学的根本逻辑在于实验,是可验证、可推导、可重复的现象。唯有众多从业人员充分发挥创新能力,才能推动科技不断创新发展。
一旦人口逐渐减少,参与实验的人员必然随之减少,“试错”机会也会相应缩减。这些因素都将致使科技在未来的发展速度逐渐放缓,这是不可回避的现实。值得注意的是,人工智能无法完全取代人类,实际上,人工智能的发展正在加速人口减少的趋势。
这种依靠债务推动的经济发展模式很快将步入末路,其终结的标志便是投资无法产生正收益。当前,全球债务规模已然超越350万亿美元,投资回报率已降至5%以下。一边是呈高速增长态势的债务,另一边是渐趋降低的投资回报率,二者最终会迎来一个交叉点。届时,投资不仅无法实现增长,甚至会出现负增长。无论再增加多少债务、增发多少纸币,最终都难以推动经济实现增长。这种以债务推动经济发展的模式也将走到尽头。
市场虽并非尽善尽美,但它是无数人自发选择的结果,宛如一个稳定的网络系统。尽管它偶尔会出现差错,却具备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我们不应因它一时的瑕疵,便否定或剥夺其自我修复的机能。这就好比法律不应预先对人们的行为加以严苛约束,法律理应滞后于时代发展,将最大限度的自由赋予民众。同理,我们绝不能因为孩子一时的过错,就完全采用家长式管控模式,限制孩子自由发展,这对孩子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市场存在不完美之处,在不同时代,总会有一小撮人钻其漏洞,在市场中谋取非法利益。然而,政府不能因市场的不完美以及这一小撮人的“恶”,而否定市场中大多数人的“善”。严厉的监管、过度的干预无疑是对人类自身能动性的否定,最终会对整个经济体系造成损害。
政府理应做的,是着力构建一个互信的市场环境,对失信行为予以坚决打击。如此一来,市场自会形成“良币驱逐劣币”的效应,将投机者逐步逐出市场。
与此同时,政府更需严格约束自身行为,尤其是废除信用货币制度。唯有如此,方能减少对市场的不当干预,将市场真正交予人民。让市场自主决定利率高低、投资项目的选择以及消费的走向……然而,这着实困难重重,难如登天。因为这与政府的利益诉求相左,与领导者的利益背道而驰。任何政府与领导者都会千方百计地阻止这一局面的出现,继续维系债务驱动增长的模式。
直至那个特定时刻降临,历史将会孕育出新的领导者,催生出新的社会形态,亦或是使社会倒退至过往的时代。但无论如何,我们终究会迎来那一天……
人类从来都不是完全理性的生物,我们并非尽善尽美。然而,正是这份对不完美的接纳,以及对完美的不懈追求,促使我们的先辈甘愿付出,克制当下即时消费的冲动,转而进行着眼于长远规划的储蓄。也正是储蓄的出现,以及延迟满足观念的传播,孕育了现代文明。但如今,主流文化却在消解这种文明。它鼓动即时消费,忽视储蓄的重要性,对所有项目不论优劣,都允许以低成本的债务货币进行投资。最终,无数泡沫滋生,人们的生活状态并未得到实质性改善。相反,人类彼此间的信任度降至历史最低点……这无疑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从前,有一座宁静的村庄,村民们于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遵循着传统的以物易物方式开展经济活动。为求安稳,他们汇聚成一个团体,经由民主推选,选出了一位领导者,并组建起一支守护力量,用以捍卫村庄的安全。
岁月悠悠,数代更迭,这个最初的团体逐渐演变成了政府,其掌控的力量也日益强大。这既是故事的起始,亦是故事的终章……
弘霖决策出品,必属精品!
